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當察覺風勢已大為減弱,我發出收兵的命令之時,半獸人和黑羽族聯軍人馬已經折損過半…… 敵人察覺危機,在「獅頭將軍」萊恩斯的指揮下,集中優勢兵力,針對黑鬱金香傭兵團戰線拉開後單點攻防能力較弱的缺陷,拚命發動集中衝擊,終於得以突破黑鬱金香傭兵團的夾擊,逃出了重圍。 本著窮寇勿追的原則,我制止了自己的部隊以及黑鬱金香傭兵團的人繼續追殺逃敵。 打掃戰場,八、九千的敵人經此一役,竟然死傷過半,真正逃脫的不過三千餘人。 而我方包括來援的黑鬱金香傭兵團的戰士在內,死傷人數僅僅百餘人,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。 唯一可惜的是,萊恩斯和祈鵬兩個敵方領軍之人,我方都沒能抓獲,留下了些許遺憾。 「飛龍大法師萬歲!」 無法想像的勝利,如此輕鬆便已取得,翼風族的戰士們圍繞在我身邊,熱烈地歡呼起來。 我的目光,此刻卻被吸引到了一個金黃色的身影上。 再次和貝克?保頓相見,兩人都不約而同為對方的形象變化感到震驚。 騎在一匹黃驃馬上的貝克?保頓,此刻穿著的,是一襲青銅鑲金邊的鎧甲。 燦燦生光的戰甲,映襯著他挺直如標槍的身影魁梧如山。頭上的金盔,掩去了那刺眼的禿頂,即使仍然是圓臉酒糟鼻,但此刻這些缺點已不再吸引人的目光,反而,他臉上那雙本來只是精光偶現的眼睛,卻成了最讓人關注的亮點。 他那灰褐色的睛瞳,閃耀著如鷹般銳利的光采,不怒自威的神情看起來平和安詳,卻又充滿了絕世武者的雄霸氣息。 「大哥,你來得有些遲了哩。」我勒停了胯下戰馬,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迎向我的貝克?保頓微笑道。 「哈哈,金色峽谷同樣受到敵人攻擊,所以我才來晚了。你這句大哥實在不敢當,在弄清楚你和飛龍大法師的關係之前,閣下還是且慢這樣稱呼我吧。」 貝克?保頓看著我的眼神顯露出無法掩飾的驚佩之色,一臉肅然地望著我道:「飛龍大法師曾經對我的祖父有過救命大恩,你在飛隼傳訊中自稱飛龍大法師,我很想知道你和他的關係?還請直言相告。」 「名字不過是個標誌而已,用的著如此在意嗎?我和飛龍大法師是何關係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的實力是否能夠和他畫等號。」 我理解貝克?保頓的心情,語含玄機地答道:「何況,我需要的是兄弟,是朋友,而不是一個報恩者,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」 貝克?保頓目中光芒陡然大盛,和我對視起來。 我微微一笑,金瞳中同樣亮起凌厲無匹的鋒芒。 貝克?保頓的目光暗含精神異力。彷彿萬千利刃,又如同刺眼的明燈,內裡蘊含的震懾力並非一般人能夠想像。 戰力稍差的武者,在他如炬的目光之下,早已心虛腿軟了。 然而,我得「鬼靈印記」之助,這種精神異力對我而言根本視同無物。 既不抵抗,亦無反擊,我的眸光璀璨如暗夜寒星、深沉如無邊大海。來自貝克?保頓眼中的所有「利刃」與「光芒」,剎那間便如泥牛入海,消逝得無影無蹤。 良久,貝克?保頓終於低頭避開了我的目光。 默然半晌,他才再次抬頭道:「不管你真正身份是什麼,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愧對『飛龍大法師』這個稱號。 「如果你不嫌棄,我很希望和你撮土為香,真正結拜為異姓兄弟。從今而後,大家有福同享,有難同當,我貝克?保頓將和黑鬱金香傭兵團,從此追隨在你的左右,不知你意下如何?」 貝克?保頓這話說出口,四周的黑鬱金香傭兵團員們一片嘩然。 毫無疑問,這樣的說法,意即貝克?保頓已經甘拜下風,不但自己,等於連整個傭兵團都交託到了對方的手中。 條件卻僅僅是要對方答應和他結拜為異姓兄弟。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是不可思議的,難道,這個年輕人真是傳說中近乎無敵的飛龍大法師轉世不成? 「鬼靈印記」早已助我從貝克?保頓的眼中讀懂了他的心意。 這個貌似粗豪的漢子,其實是個有著極高明眼力的人。我能和他是友非敵,實在是我的幸運,也是他的幸運。 爽快地向貝克?保頓伸出了右手,我笑道:「承蒙大哥如此抬愛,雷德敢不從命?!」 貝克?保頓臉上綻放出欣慰的笑容,縱馬上前,探手與我大力相握,豪氣飛揚地道:「好二弟。哈哈,大哥我十數年來,最開心的莫過於此刻。」 兩人相視一笑,大有惺惺相惜之意。齊齊縱身下馬,也不顧別人驚異目光,就地撮土為香,結為八拜之交的異姓兄弟。 儀式轉眼便已完成,四周目瞪口呆的一眾士兵直到我們兩人各自重新上馬,才反應過來,終於響起震天喝采聲! 朱蒂目睹此景,也甚為興奮,躍馬上前,乖巧地稱呼貝克?保頓「大哥」。 見貝克?保頓有些不明所以,我欣然笑道:「蒂兒已經是我的妻子,所以,她要稱呼你一聲大哥了。」 貝克?保頓並非沒見過朱蒂,只不過他和朱蒂的父親一直以來平輩論交。以往總是將朱蒂視為侄女,見了面也總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,怪彆扭的。 此刻,忽然得知竟做了這個美人兒的便宜兄長,又聽到她嬌滴滴地稱呼自己「大哥」,不禁喜笑顏開,立刻從懷裡拿出一個漂亮的碧綠晶石鐲子,送給朱蒂作禮物。 第十一集 誰與爭鋒(6) 朱蒂本還不好意思接受他的禮物,但聽說戴上這個晶石鐲子可以增強與一切神兵寶物的靈力交流時,便不再推辭,她一邊口中稱謝,一邊爽快地將鐲子戴到了手腕上。 想到加強與「風繼續吹」的靈力交流後,自己徹底收伏神兵的希望大增,朱蒂內心暗喜不已,對本來無甚良好印象的貝克?保頓,小妮子無形間也多了不少好感。 收拾隊伍返回神風嶺總部。 讓勞累的士兵暫時安營休息,我則和貝克?保頓,哥迪、朱蒂等首腦人物連夜挑燈商談救援火麒族之事。 據哥迪所言,進攻火麒族的是「獅頭將軍」萊恩斯的副手「豹眼將軍」馬可夫率領的近萬半獸人,還有黑羽族長哈連達親領的五六千黑羽族戰士。 由於火麒族除了主城麒麟火焰堡之外,並無天險可守,對方的閃電攻勢,使得他們根本來不及防範,在對方的全面突襲中,匆忙上戰場的火麒族士兵死傷慘重。損失了近三分之一人馬後才勉強得以退入麒麟火焰堡內,目前敵人以倍數的兵力,正日夜狂攻主堡,情勢已極為危殆。 唇亡齒寒,不需考慮太多,與會者一致贊成稍事休息後立刻發兵增援盟友,一鼓作氣將入侵者完全擊潰。 正商談間,士兵報告說圖蘭多與烏裡諾也凱旋回來了。 原來,「獅頭將軍」的主力被我擊潰大敗退走之事,其他戰線上的部隊立刻便收到了風聲,雙方的士氣自然來了個大逆轉。 在圖蘭多、烏裡諾組織的強勢反擊之下,這些無心再戰的侵略者終於全線潰敗。 翼風族所取得的大勝,極大鼓舞了情勢本已危殆的火麒族人的士氣。 第一時間發出的飛隼傳訊,哥迪告知自己的盟友火麒族長炎焚天,只要他們能堅守到天亮,翼風族的軍隊就將在「飛龍大法師」的率領下趕往增援。 「飛龍大法師」的名頭讓所有原本不信翼風族已取得大勝的火麒族人,都再無懷疑。 這個消息,無疑為絕望中的火麒族人打下了一針強心劑。 唯是,希望這筒強心劑能夠維持的藥效足夠持久! 第五章白羽凋零 當黎明的曙光出現之時,我和貝克?保頓率領著半數的翼風戰士和全部的黑鬱金香傭兵們(合共八九千人),抵達了美麗的索蘿草原。 遙望前方,在草原的中部,建立在一片紅土之上的,就是規模堪比聖光王國京城范斯特,被六大獸族的民眾譽為索蘿明珠的麒麟火焰堡了。 「總算及時趕到了!」放緩馬蹄,我長長舒了口氣。 城池上空的硝煙還有「順風之耳」聽到的殺伐聲,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,麒麟火焰堡尚在戰鬥。 緊緊跟在我側後方的朱蒂俏臉上風塵僕僕,卻沒絲毫疲態,淺綠色的眼睛依舊亮如春水。 而一身青銅戰甲,與我並轡而騎的貝克?保頓,灰色的睛瞳中更是充滿了熱切的光芒。 「二弟,直接殺過去,給對方迎頭痛擊如何?」貝克?保頓豪氣凌霄。 以我們目前所帶的兵力比對方,還是大有不如。但在對方攻城之際突然殺到,城內火麒族士兵一定會同時殺出來進行夾擊。 並且,我們和火麒族的兵力相加,已經超過敵人,直接和對方短兵相接,勝算可以說幾乎佔了九成。 我點了點頭道:「沒問題。我們最好將人馬形成楔形陣勢衝鋒,我們幾個領軍的在楔形的尖端,這樣,立刻就能夠衝破敵人對麒麟火焰堡的圍攻之勢。」 「好!」 貝克?保頓毫不遲疑,立刻指揮部隊列陣,傭兵團員都經過陣法訓練,很快便成功擺出了楔形陣勢,翼風戰士雖然經驗不足,但在貝克?保頓親自指揮下,也很快融入了陣中。 楔形騎兵陣的鋒刃尖端,自然是由我和貝克?保頓擔任。 朱蒂、尤莉婭緊隨我倆身後,圖蘭多和烏裡諾則壓住了楔形的另外兩個尖角。 滾滾煙塵,在大草原上飛揚而起。 近萬人馬的急速馳騁,蹄聲如雷,鐵騎化成一道洪流席捲過草原,直向麒麟火焰堡下的半獸人和黑羽族士兵撲去。 勝利來的輕而易舉。 在雙方接觸的那一刻,驚訝的半獸人便發覺,他們根本無法抵抗這些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騎兵。尤其是衝在最前面的那兩個人,更只能用恐怖來形容。 那個身穿青銅鑲金戰甲、頭戴金盔的男子,手中揮舞著兩枝鑌鐵長矛,往往是一矛下去,就將兩三個半獸人的胸或腹同時刺穿,一起挑在了矛尖上。 而被他隨手甩出去的屍體,砸中人的話,那個倒楣鬼往往又是筋斷骨折。在他的手下,根本沒有可敵三合之將。 而那個一頭銀髮、身穿海藍色戰甲、披著白色披風,臉上還戴著個半月形面具的男子,則更讓人匪夷所思。 也沒見他動用任何武具,凡是向他遞出兵刃的人,卻都慘叫著被拋上了十幾丈高空,最後落得個活活摔死的下場。 即使是那些戰力較高的將士,憑著戰能護罩的保護沒被拋起,也沒人能躲過他隨手施放出來的「風之箭」。這極普通的魔法箭在平時沒有人會放在眼內,可是被這神秘的藍甲男子施放出來,他們卻彷彿中邪般,不但無法閃避,更在被魔法箭射中後完全失去戰鬥力,最終成為其他敵手的刀下亡魂。 而朱蒂此刻表現出來的威勢,並不比我和貝克?保頓差多少,通過晶石鐲子,與神兵的交流得以強化,「風繼續吹」對她的接受程度明顯增加,此刻神兵出鞘,她整個人與刀已經融為一體,連人帶馬,化成了一陣無堅不摧的疾風,掠過草原,掠過敵人的戰陣…… 沒人看得清她的刀勢,或者她本身根本就沒有招式可言,只是「風繼續吹」在自顧自地表演:掠過敵人的頭顱,掠過敵人的腰際,沒有任何的阻礙,就如風永遠不停地繼續吹動著…… 鋒利得無法形容的神兵,將無數的半獸人,包括黑羽族戰士斬首斷頭,往往都要到朱蒂的人和馬都已衝過去很遠,那些沒了頭顱的軀體,或者被腰斬了的軀體,才來得及噴出一天絢爛的血花。 數量佔優的敵方士兵,如浪潮般,逝去一波,又湧出另一波。 將圍城侵略之敵硬生生分割成兩段的我方部隊,雖然如入無人之境般直衝至麒麟火焰堡的城門之下,但對方依然前仆後繼,並沒有敗退逃走的意思。 血與火的樂章,於是在兵刃的寒光中延續…… 激戰,等到城內火麒族的士兵蜂擁而出時,終於有了勝負結果。 在數量佔優、凶狠更佔優的火麒族及我麾下的戰士夾攻之下,圍城的敵軍最終一敗塗地。 「豹眼將軍」馬可夫,首先發出了撤退的命令,然後,黑羽族殘存的士兵也在其族長哈連達的帶領下,紛紛振翅飛離戰場。 看到一個身披紅黑雙色披風的黑羽族戰士,獨自飛向西北方,我的直覺立刻告訴我,這傢伙很可能就是黑羽族長哈連達! 身形晃動間,我躍離馬背,展開御風術,銜尾追了上去。 只要能擒下他,黑羽族還不等於全軍盡沒? 黑羽族在天空的飛行能力,似乎稍強於翼風族,他們飛得不如翼風族速度快,但持久力卻較為勝出。正因如此,在地面展開御風術的我,不需要太費力,便趕上了力盡降落地面休息的哈連達。 由於我的速度奇快,眼力差點的人,只看到一縷藍煙從眼前飄過。 我的御風術幾乎已經接近「御風飛行」了。 這裡已是草原的邊緣,哈連達的前方,就是密密的樹木叢林了。 我如風一般的身形,出現在了哈連達和叢林之間。 頭髮花白的老傢伙眼見穿入叢林就有望逃生,此刻卻看到敵人如神兵天降擋住去路,不由又驚又怒。 「你是什麼人?為何要對老夫趕盡殺絕?」渾身浴血,哈連達陰鷙眼神內的凶光並未有絲毫減弱。 「聽說過飛龍大法師嗎?」我冷然道:「你已經無路可走了,投降吧。」 「飛龍大法師?」哈連達驚得倒退數步,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之後,臉上驚色卻忽然消失了,嘿嘿冷笑道:「冒用別人的名字來嚇人,小伙子,你還太嫩啊!再不讓路,老夫可要不客氣了。」 「是嗎?!」 我冷笑著,虛空招手,兩道電弧光芒忽然在我的雙掌之間出現。 嗤啦一聲,刺目的閃電忽然在空中亮起,哈連達揮舞著手中的長劍,尚未來得及撲近我,已經被閃電擊中,渾身劇震之下,他的長劍噹啷落地。 老傢伙神色大變,雖然沒有受傷,但敵人隨手而發的「電擊術」,居然能擊落運聚了全身戰能的他的手中長劍,如果真和對方大打出手,不用說他自己的勝算很渺茫啊。 動了逃跑的念頭,哈連達重新拾起長劍,怒喝一聲,背後黑翼舒展,人已騰上半空。 「殺!」無數的劍影從天空灑落,籠罩了我身周近丈方圓。 我感覺到老傢伙已經盡了全力,不敢大意,身上瞬間幻出「破風之鎧」,隨即迅速默唸咒語,在劍影尚未臨身之前,使出了第四級風系魔法——「暴風之斧」。 一陣狂風急捲向空中,風裡凝聚成形的巨斧嗚嗚嘯響,發出懾人寒芒。 「暴風之斧」破入哈連達劍網之中,轟然爆響聲震撼了天地。 我站在地面紋絲未動,哈連達則被重新拋上半空!空中血花點點,我知道對方已經受傷,抬頭之際,老傢伙卻在空中展翼,一個轉折,霎眼間人竟已越過我的頭頂,飛向前方叢林。 「哈哈哈,可愛的飛龍大法師閣下,說過你還太嫩啊!想留下我,等下輩子吧。」哈連達狡計得逞,咳出了一口鮮血的他,面上卻滿是揶揄笑容。 我正後悔自己的大意,一道白影卻閃電般飛掠而至,殺氣漫天,空中的哈連達大驚失色。 叮的一聲脆響過後,是一聲淒厲慘呼,哈連達全力抵擋,仍然連劍帶右臂被來人手中兵刃一揮而斷。 血花再次飛濺如雨。 白影瀟灑地在空中一個轉折,落在了我的身邊,白羽翩翩,英姿颯爽,來的人正是朱蒂。 哈連達跌落地面,握著血淋淋的斷臂,眼中滿是驚恐與痛苦。 「你是哥迪的女兒?」哈連達惡毒地盯著朱蒂,道: 「你好狠!」 朱蒂俏臉冷如寒冰,道:「狠?如果不是你先要亡我翼風一族,我又怎會如此對你?你如果肯發下毒誓,此後黑羽族脫離千楓寒雲的狂獸軍團,再不與其他獸族為敵,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。」 「哈哈,女娃兒,你看我是那麼容易受威脅的嗎?就算你殺了我,最後六大獸族也必定會臣服在千楓大元帥的鐵騎之下。你們負隅頑抗,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。」 朱蒂冷笑道:「現在,沒有好下場的是你。冥頑不靈,你受死吧!」 「等等,蒂兒。」我制止了朱蒂,獨自上前道:「讓我來吧,蒂兒,殺他豈不是弄髒你的手?我想拿他做個試驗,看他能不能經得起我蝕腦搜魂大法的考驗。」 想起那兩個要將小丹尼翅膀剁下來煮湯的魔人的談話,我借用了他們提到過的「蝕腦搜魂大法」這個名詞。 誰知聽了我的話,哈連達臉上卻露出害怕之色。 我不禁奇道:「難道你也知道蝕腦搜魂大法的厲害嗎?」 哈連達面色數變,忽然獰笑道:「縱使你真的懂得蝕腦搜魂大法,你也沒機會使用了。」話落,忽然手指動了一下,然後,一團五彩煙雲陡然爆散開來。 我微吃一驚,集聚起風盾護罩,正待衝入煙雲中去擒捉哈連達,卻聽到他扯起嗓子疾呼道:「雕兒。」 心頭泛起不祥預感,我停下了腳步,然後,殺氣忽然鋪天蓋地而來。 前方烏光閃動,十數道快得無法看清的影子閃電般向我射至。 「黑羽鷹喙箭?!」心頭陡然浮現祈雕和他帶領的那隊弓箭手,我心頭的震驚非同小可。 這襲來的箭影不懼魔法,不懼戰能護盾,而且籠罩了我所有能躲閃的方向,唯一可行的躲避辦法,就是趴伏地面,或許才能逃過此劫。 可是,這樣做,我身後的朱蒂豈不是要被射成刺蝟? 「罷了!」只要不被射穿心臟,我相信自己即使被毒箭射中,也不會有性命之憂。於是大喝一聲:「蒂兒,躲到我身後。」 一掌護胸,一掌揚起,迅速念動著咒語。 我知道,當利箭及體的那一刻,我的超強「閃電鏈」 將會毫不留情地發出,然而,事情並非一如我所願。 「不,是黑羽箭,魔法護鎧不起作用的。」朱蒂看出我是要為她擋箭,竟不顧一切地衝到了我的身前。 電光石火間,展盡戰能的小妮子旋身展翼,竟將我一把抱住,護在了她完全舒展的羽翼之下。 變生不測,我被朱蒂運聚戰能的雙臂緊緊擁抱,抵著她飽滿的雙峰,沒法運用戰能的我一時間竟動彈不得。 「蒂兒,你……」我驚駭欲絕。 聽著箭矢射中目標發出的沉悶噗噗聲,朱蒂咬碎銀牙的痛苦表情,令我心痛如刀割。 朱蒂強擠出一絲笑容,道:「羽郎,蒂兒好高興能為你擋下這些毒箭呢!如果蒂兒死了,你要答應幫我照顧爹和丹尼弟弟哦。」說完話,朱蒂雙臂的戰能忽然消退,人也暈死過去。 我流淚點頭,身子輕鬆脫出了朱蒂的臂膀,將小妮子放落地面。 然後,蓄滿魔法力的「閃電鏈」,帶著我的無盡悲憤揮出,撕裂了面前的空間,撕裂了整個天幕,令索蘿草原都為之變色…… 隱匿在叢林裡施放暗箭的祈雕一夥人,在漫天閃電織成的光幕消逝之後,再沒有動靜。 至於哈連達的死活,我在「閃電鏈」發出後便再不關心。 抱起昏迷中的朱蒂,我眼中只有愛妻蒼白的臉。 射向朱蒂的十來枝含著劇毒的「黑羽鷹喙箭」,並非全部命中目標,真正穿過戰能護罩射中她的只有五六枝。 這些含著異能的歹毒箭矢,即使朱蒂的白羽已經比普通戰甲更堅固數倍,仍然無法免除被射穿的厄運。 白羽彫零,血跡斑駁。血,是黑色的。 由於箭頭的劇毒,朱蒂的蒼白俏臉開始逐漸變黑,這時的她一看便知離大限已經不遠。 「天,你為何如此殘忍?」我肝腸寸斷之際,總算想起自己的血液因著「鬼靈印記」的關係,有解除萬毒的功能。 心頭狂跳之下,我立刻取過朱蒂的「風繼續吹」,毫不猶豫地劃破手腕,將血液餵入了她的口中。 喝了我的血液之後,朱蒂面色總算暫時停止了繼續變黑的趨勢。我大大鬆了口氣,雖然這樣的喂血方式可能效果不佳,但毒性的蔓延應該是被克制住了。 狠著心為小妮子拔去毒箭,我逐一吸吮乾淨朱蒂翅膀上傷口處的毒血,然後用「治療術」將小妮子的傷口凝結。 看小妮子凝結的血液已經帶有紅色,我稍稍放心,又開始繼續餵她喝我的「解毒鮮血」,直到自己因失血過多而頭暈眼花,才不得不停了下來。 殺戮已經停止的戰場,勝利的歡呼聲響成一片。可是,當眾人看到我抱著昏迷不醒的朱蒂回來,歡呼聲立刻戛然而止…… 還在興奮中的火麒族長炎焚天,已知道我就是援軍的首領——飛龍大法師。見我一言不發,識趣地沒再說話,只是和貝克?保頓等人一起擁著我,默默地直往麒麟火焰堡內行去。 完勝卻留下了遺憾!蒂兒如果死了,縱使讓千楓寒雲都賠上性命,也無法讓我釋懷。 簡單地轉達了哥迪的問候,我唯一要做的事,就是請火麒族長立刻召集麒麟火焰堡內最好的醫生前來救治朱蒂。 朱蒂的傷勢並未致命,但「黑羽鷹喙箭」上的毒素卻無人能識,更無人能解。 我的血液雖然能夠暫時壓制這毒性,但無法為其徹底解毒。 第十一集 誰與爭鋒(7) 「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解毒藥物,尊夫人將永遠無法醒轉。雖然你的血液能暫時壓製毒性,可是你不可能做到無休止地為她輸血的,那樣做先死的人將會是你。」堡內有「神醫」之稱的醫生都束手無策,我的心禁不住墜入了冰窖。 「那麼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?」如果蒂兒死了,我發誓首先要讓整個黑羽族都消失於這個世界。 「你每餵她一次血液,大致能壓制她的毒性五天。雖然老夫無能為力,但憑著這一點,閣下還是能爭取到時間去為尊夫人解毒的。或許,此刻正在進行爭奪『醫神』名號的『醫術競技大賽』的風嵐城,就有歧黃高人能解此毒也未可知。」神醫的話留給我一線希望。 「謝謝神醫,我會馬上帶她去風嵐城的。」我感激地道。 貝克?保頓送走了神醫,回到我的身邊。猶豫了一下,才對我道:「二弟,其實除了風嵐城,還有一個地方可能機會更大,你可以去試試的。」 「哪裡?大哥怎不早說呢?」我目光一亮,嗔怪道。 「如果堡內的醫生能救治蒂兒,我又何必讓你去碰運氣?」貝克?保頓歎了口氣道:「我要說的地方的主人脾氣過於古怪,她就算能救,也未必肯幫你救人的。」 我急道:「不管他脾氣如何古怪,只要是有真本事的醫者,我一定能設法感動他的。」 「希望你真的能憑誠心去感動她。」貝克?保頓點頭道:「那個地方叫仙子舞環。離風嵐城並不算很遠,所以,你大可以兩個地方一起去碰碰運氣。」 「仙子舞環?」我心頭劇震,「你說的是仙子舞環?仙子舞環有人能救蒂兒?」 實在太巧了,得來全不費工夫,我本來早就想去找那個該死的幽瞳的妹妹幽妮,讓她幫我解開血吻龍力封印的此時,既然仙子舞環有歧黃高人能為蒂兒解毒,我自是要走一趟的了。 「怎麼,你也知道仙子舞環嗎?那裡是克利維拉洲著名的醫谷,但也是出了名靠碰運氣的地方。到了那裡,運氣好的人才能見到隱居谷內的醫仙,但見到醫仙後對方肯不肯救治,也還是要靠運氣。」 「這醫仙脾氣怎麼如此古怪,你知道醫仙的名字嗎?」我突發奇想,這個醫仙會不會就是幽妮呢? 「不知道。據說見過她的人連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,但認為她是女人的人稍多一些。」 「不會吧?」我不禁想到可恨的死人妖幽瞳。難道,醫仙也是像他那樣不男不女的「人妖」一個? 「據說只要醫仙肯出手,就沒有她治不好的病症,也沒有她解不了的奇毒。所以,前往仙子舞環求醫的人很多,但最近一兩年,卻幾乎沒有誰能有幸獲得醫仙出手救治。甚至,有人懷疑醫仙是否還在仙子舞環隱居了。」 「沒人能找到她住的地方嗎?」 「仙子舞環八百里方圓,全是叢林山谷,洞穴無數,誰知道她會隱身在哪個地方啊?所以,大家都只能是碰運氣了。更何況,如果不是絕症,也沒誰會千辛萬苦去那種地方找她的。」 「那,我就去碰碰運氣吧!這裡的一切,就要拜託大哥了。」 「放心吧,我知道二弟你爭霸異界的雄心,也相信你一定會成功,你不在的這段時間,我會將情況轉達哥迪族長,並和大家協力同心,爭取在你回來之前收伏六大獸族中的另外幾個部族。」 我望著貝克?保頓,感激地道:「謝謝大哥。不過,『獅頭將軍』這一敗,千楓寒雲很快就會親自殺過亞瑪遜拉河來了。即使大哥能夠短期內一統六大獸族中剩下的幾個部族,也仍然不會是他的對手。 「所以,我建議到時你還是先避其鋒銳,等我回來再說。亞瑪遜拉河以南,大多是山地丘陵以及密密叢林,只要人馬轉入山林之內,敵人就很難找到,你們好自為之,我回來自然有辦法找到你們。」 貝克?保頓點頭道:「那好,如果千楓寒雲親來,我們就先避其鋒銳了。」 我道:「這樣最好,請大哥記住,人活著是最重要的。作戰必須以保持有生力量為第一要素。如果必要,可以考慮放棄神風嶺,甚至放棄金色峽谷,減少戰士的傷亡,我們就有機會捲土重來。」 「我知道怎樣做了。」貝克?保頓鄭重地再次點頭道:「二弟,你放心前往仙子舞環吧,記得一定要救醒了弟妹才可以回來啊。」 「本來,我打算這兩日就帶著蒂兒前去收伏猛虎族的,現在這個光榮任務看來要交給你了。」我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。道:「誰叫你是我的大哥呢?」 貝克?保頓也笑了起來,伸出手,道:「總算看到你的笑容了。這才像曾經縱橫克洲的飛龍大法師啊。猛虎族的事,就交給我們,你等著聽好消息吧!」 我用力點了點頭,伸出手和貝克?保頓緊緊相握,獵獵豪情於是在兩人鐵鑄般的身影旁四散飛揚…… 第六章肉芝靈馬 當我再次看到風嵐城的城郭時,天色已近黃昏。 仍然是彩霞滿天,被殘陽鍍上一層金紅色的城樓也依舊巍峨如故。但,此刻的我卻已完全失去欣賞夕陽美景的心情。 趕往仙子舞環還有兩三個時辰的路,天色漸晚,我於是按照原先的打算先進風嵐城休息,同時在城內碰碰運氣。 沒有讓包括圖蘭多在內的任何人伴我同行,只帶了兩個由貝克?保頓選派出來的綜合素質比較優秀的黑鬱金香傭兵戰士。 一路上,負責驅趕馬車,解決飲食問題,這兩個傭兵堪稱盡職盡責。 而被安置在馬車內的朱蒂依然昏迷不醒,我大多數時間都伴在她的身邊,隨時留意著她的身體狀況。 小妮子意識尚未甦醒,無法自行進食,生命得以維持,靠的是我的血液。 我將原本每隔五天一次的喂血份量,分解為每天餵她一小口。這樣,不但能暫時抑製毒性蔓延,對我而言,也比一次性失血過多要好。 進城後,在客棧安置好朱蒂。我囑咐兩個黑鬱金香傭兵戰士好生看守著,自己則匆匆趕去見風嵐城的迎客執事官卡修。 迎客執事官卡修的府第我並不知道在何處,不過,在大街上隨便抓個人詢問我便得到了答案。 卡修年紀雖然不小,但記憶力卻出乎意料的年輕。見到他時,不需要我再亮出黑鬱金香傭兵團成員的身份,老傢伙已經第一時間認出了我。 「你好啊,雷德兄弟。」卡修不但認得我,甚至還記得圖蘭多曾經告訴過他我的名字。他客氣地對我道:「你們不是急著返回佣兵大本營的嗎?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?」 「在下正是雷德。卡修大人,我是想回來看看『醫術競技大賽』的結果,順便為內子向新一屆『醫神』求醫來的。」我苦笑道。 「尊夫人患病了嗎?」卡修面現遺憾道:「你來得太晚了。『醫術競技大賽』三天前已經進行了決賽,新一屆產生的『醫神』已經按照競賽組委會的要求,於昨日離開風嵐城,雲遊四方行醫去了。」 「昨日離開的?」我大為沮喪,道:「往哪個方向去的?現在去追還來得及嗎?」 「昨日一大早走的,我也不知道他的行程,只知道是坐馬車離開。」卡修見眼前的年輕人一臉失望,遂安慰道:「雷德小兄弟,你如果只是求醫,不需要去追『醫神』的。城裡還有好些名醫沒走,老朽可以為你引薦一下,說不定他們也能為你排憂解難的。」 我感激道:「那在下就先行謝過卡修大人的高義了。」 在卡修及其隨從的引領之下,我很快便來到了參賽名醫們落腳的「天馬大客棧」,這個客棧雖然論設施總體水準不算最好,但客房規模卻是整個風嵐城最大的。而且其房間分成豪華與標準兩種。 標準房間價格便宜,適合普通人住宿,豪華房間則價格昂貴,非普通人能承擔,設施也不遜色於我曾經住過的號稱風嵐城第一客棧的「水雲客棧」。 「『醫術競技大賽』的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名醫都還沒走,你打算找哪位幫忙呢?」 在客棧門口,卡修提醒我道:「你最好選定一個。因為,名醫多有傲骨,他們都不屑和別人同時診病的。第二名的名醫擅長的是真氣治療術,對人體骨胳脈絡的瞭解遠勝他人,並且治療臟腑內傷亦有絕活。 「第三名的名醫專長則在魔法治療上,光明系的治療魔法運用得十分高明,同時在用毒、解毒方面很有心得。」 「我兩個都想找不行嗎?」 「他們肯定不會願意同時為一個人診病的。你可以先找其中一個,如果不行,我再設法帶你找另一個吧。」 「那先找第三名的名醫吧。」我想了想道。 如果讓兩個名醫同時會診,我想必定會更有希望成功。可是,如果只能一個一個地來,那還是先找第三名那個擅長解毒的名醫看能否救得了蒂兒吧。 在一個豪華套房內,我見到了年近花甲、一派仙風道骨的「醫術競技大賽」第三名的名醫。 「這位就是素有『聖手仁心』之稱的名醫稷山。」 聽了介紹,我不由微吃一驚,原來,這位就是稷山— —就是那個我們曾在無名小鎮尋訪而未遇,只看到他在門上貼著一張「鎮上最好的大夫」紙條的人。 想不到,這位老人家竟是隱於小鎮內的杏林高人。 說明了來意,稷山果然一派名醫濟世風範,立刻收拾好藥箱,隨我匆匆趕回朱蒂所在的「水雲客棧」。 「想不到尊夫人是翼風族的美女哩。」檢視了朱蒂白羽上的傷口,稷山滿面訝色,對我道:「她所中的是黑羽鷹喙箭的毒,此毒混合了鶴頂紅,牽機草,鱗蛇淚等幾種罕見毒物,中者半個時辰內就會毒發,根本無法可解,亦無藥可救。不知雷德兄弟你是如何讓尊夫人得以保住性命並趕到這裡來尋醫的?」 我解釋了用自己的鮮血抑制黑羽鷹喙箭毒性蔓延的情況,雖然匪夷所思,但稷山還是相信了我的話,感慨地道:「雷德兄弟,你的血為何能克制劇毒,老夫不知原因,但我想你一定曾獲得奇遇,或是吃了奇珍異果類的寶貝,血液方能有此奇效。只是,你的血液雖然能克制毒性,卻無法解除毒性。所以,如果僅靠喂血的方式,尊夫人仍然無法避免一兩個月後毒發身死的厄運。」 我點頭表示贊成,道:「這種毒難道真的無物可解嗎?您老一看便知內子中了黑羽鷹喙箭的毒,而且也知道這種毒所含的成分,難道還是無法配置出解毒之藥?」 稷山苦笑道:「老夫行醫數十載,對藥物的研究不可謂不深入。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解毒藥方就算老夫能夠擬出,有些藥材也屬於可遇不可求之列,叫老夫如之奈何?」 我精神一振道:「這麼說,您老人家還是有辦法的,只是藥材難求,這個對於我來說反而不是大問題。醫者父母心,懇請您老開出解毒藥方,雷德無論如何,一定會設法將藥方配齊的。」 稷山接觸到我的目光,身體微微一震,道:「雷德兄弟好霸道的眼神,讓人無法不相信你的信心和能力。然醫者有云:凡事適度即可,過則易損。小兄弟今後需慎之,以免身受其害哩。」 見對方神情似懂非懂,稷山不再多言,話鋒一轉道: 「藥方其實也簡單,輔藥均是普通藥物,可在藥房買到,只有主藥,需要雷德兄弟你費心尋找。」 「主藥究竟是何物?請賜教!」我心中大感興奮,忙肅容道:「雷德洗耳恭聽。」 「主藥是十大異物中的『肉芝靈馬』。有了它,老夫就能順利配出黑羽鷹喙箭毒的解藥了。」 「肉芝靈馬?」我吃了一驚,想不到竟是「十大異物」之一,要找到這寶貝的難度可比我預想的大多了,連忙問道:「在何處可以找到呢?」 「聽說在仙子舞環那一帶的山林中曾經出現過。」 「那,我立刻就趕去仙子舞環。」想不到終於還是要去仙子舞環一趟。 我猶豫了,要不要帶上蒂兒呢?或許,在仙子舞環能碰上那真正的克利維拉洲的「醫仙」哩,「醫仙」如肯援手,是不是不需「肉芝靈馬」也能治好蒂兒呢? 見我望著仍然昏迷的朱蒂猶豫不決,稷山似已猜到我在想什麼,連忙提醒道:「雷德兄弟,你最好不要帶尊夫人去仙子舞環,因為,『肉芝靈馬』出沒的地方大多是極其險峻的,你帶著個人會大大影響行動能力。而且,如果尊夫人和你在一起,『肉芝靈馬』百丈外就能感應到她身上的毒素,這靈物就肯定不會在你們面前出現了。」 我受到提醒,忙道:「在下的筋脈也曾遭屍毒侵襲,會否也被『肉芝靈馬』感應到身上的毒素呢?」 稷山奇道:「你曾遭屍毒侵襲?可是,看你的眼神,並不像身體內有屍毒毒素的樣子啊!」 我苦笑道:「在下確實身中魔龍屍毒,經脈全部被屍毒侵蝕,目前幾乎完全不能運用戰能。」 稷山讓我伸出手,神色凝重地探了我的脈搏後,道: 「你的屍毒其實已經被化解,想必是你體內的神奇血液起的作用。只是經脈被侵蝕過後已積弱難返,無法承載戰能運行的壓力了。」 「您老可有辦法嗎?」我聽了倒是有些意外之喜,道:「懇請賜教。」 「辦法和救尊夫人一樣,需要『肉芝靈馬』做藥引,有了它,什麼問題都能解決。」稷山作結道。 我很快下了決心,與其依靠不知深淺、甚至不知能否遇上的「醫仙」,不如相信這個仙風道骨的「聖手仁心」 稷山,老老實實的去找「肉芝靈馬」。 只要找到,不但蒂兒有救,自己的經脈被屍毒侵蝕的問題都能一併解決,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。 我感激地對稷山道:「謝謝您老。那我就將內子留在風嵐城,不知能否費心兩位照看一下?」 說話的同時,我望向卡修和稷山兩位老者。 「請放心去找『肉芝靈馬』吧!憑老夫的能力,可以讓尊夫人保持目前狀態一周不起變化。」 稷山給我一顆定心丸後又道:「但你如果一周內沒能趕回來,她的情形可能就會惡化了。」 我聽了大為振奮,想不到老傢伙還有這樣的能力!否則,我再喂足五天份量的血液給朱蒂的話,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會受到全方位的不良影響。 天方破曉,我沐浴著晨曦,單人獨騎離開了風嵐城。 經過昨晚的打坐調息,我已經完全恢復了活力,與風系魔法元素的交流,讓我有種暢遊於風之海洋的愉悅感覺。 我開始領悟到:與大自然融為一體,才是最佳的休息方式,因為,沒有人能比大自然更懂得生命的奧義。 群山掛翠,碧水如環。 我逐水而行,繞過數個山坳,眼前豁然開朗。 入目所及,湖光山色美不勝收。 一個靜謐的小湖泊,被鑲嵌於群山之中,陽光下,正閃耀著眩目的光芒。 一株連著一株的仙女樹,素潔高雅、亭亭玉立,彷彿無數窈窕的麗人,正圍繞著一顆璀璨明珠翩然起舞…… 仙子舞環,美麗一如她的名字! 可是,「肉芝靈馬」會出現在哪裡呢? 小湖泊岸邊的山嶺上,古色古香的樓閣掩映在綠樹叢中。唯有於枝葉間悄然伸出的一桿錦旗才能讓人知道,那裡是客棧和酒樓的所在。 從這裡繼續往西,便是傳言有「醫仙」隱居的「醫谷」了。 大多數有心來尋醫的人,都是晚上在這裡落腳,白天則進谷中去碰運氣的。 我無心觀賞美景,在湖邊躍下馬背,隨即展開御風術,抄捷徑直往「醫谷」的山林掠去。 據稷山所言,「肉芝靈馬」是一種已經成了精的植物,它大小只有一尺來高,上半身是一朵血色靈芝,下半身的肉莖,則長成一匹小馬的形狀。 植物是沒有行動能力的,可是,「肉芝靈馬」卻會自己走路。它不但能在密林中東奔西跑,還特別喜歡去那些能夠直接曬到太陽的懸崖峭壁,吸取陽光和雨露。 「醫谷」因醫得名,事實上這裡本名並不叫做「醫谷」,而是由三、四個另有其名的峽谷組成。 這幾個峽谷風格各異,大多數人能夠進入的,只是第一個最大最平緩的盆形谷地——飄香谷,這裡林木稀疏,奇花異草遍佈,求醫者逡巡於此,不但不會有任何風險,往往還能憑運氣碰到「出巡」的「醫仙」。 當然在這裡,在這個喧囂的山谷,是不可能找得到「肉芝靈馬」的。 我的腳步未有絲毫猶豫,一陣風般掠過盆形谷地,未幾便來到了類似原始叢林的第二峽谷——魔獸谷的邊緣。 相鄰的兩個谷地,飄香谷和魔獸谷之間有著一塊巨大的青石界碑: 「魔獸之谷,慎入!」幾個鮮紅大字觸目驚心。 第十一集 誰與爭鋒(8) 區區魔獸自是不會被我放在眼裡。足尖在界碑上一點,我的身形瞬間沒入林木深處。 在魔獸谷的密林內貼地飛掠,林間幽暗,我一邊運足目力眼觀四路,一邊施展「順風之耳」聆聽身周百丈內的點滴動靜。 然而,任憑我的「視聽」能力伸展到極限,除了不時發現稀奇古怪的走獸飛禽外,並未發現任何可能是屬於「肉芝靈馬」的「芝絲馬跡」。 反倒是有個別不長眼的魔獸,居然向我發動襲擊。 這些級數超低的魔獸,戰鬥力實在是太弱了,往往還沒撲到我的面前,已經在身體騰空的一刻,就被我的凌厲風箭,射成了渾身窟窿的「蜂窩」。 在一座矗立的崖壁面前,我停下了腳步。 這崖壁形狀奇特,彷彿半朵突兀而起的靈芝,其根莖處水流涓涓,上部芝體則籠罩於氤氳霧氣之中。 崖壁頂部如傘伸出,形似靈芝,而崖體則直立如筆桿,極為陡峭。雖然可資踏足的地方並不是沒有,但作為人類,如果你只是個普通武者,想攀爬上去並不容易。 敏銳的直覺告訴我,這裡有我希望找到的異寶。 我在崖壁之前默默收斂心神,讓精神進入到古井無波的境界。只有這樣,我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「神念直覺」 的感應能力。 隨著我精神的集中,身周的風系魔法元素重新變得活躍起來。我再次享受到與大自然渾然成為一體的美妙滋味。 施展「順風之耳」,同時利用不斷擴張的思維感官「巡視」崖壁及崖頂的每一個角落。終於,我有了收穫,腦海中逐漸映像出一個我渴望看到的模糊影子。 「肉芝靈馬?!」 我驚喜出聲,隨即腦中的映像化為烏有。 那個模糊的影子形狀,正是上部像靈芝,下部長著四隻小小的馬腿。 雖然神念思維無法再次如先前擴張,但我已經清楚地知道,「肉芝靈馬」目前正在崖壁的頂端。只是,崖頂現在並沒有日光照到,這異物來此做啥呢? 生怕驚動了這有靈性的小東西,我無聲無息地貼著崖壁「飛」了上去。 堪堪登上崖頂,尚未看到期望已久的「肉芝靈馬」,我內心卻忽然升起警兆。 迅速形成護身的「破風之鎧」,我悄無聲息地踏足崖頂石面,目光凝聚,不禁大吃一驚。 丈許外,一塊菱形的大石上,立著一個不知算是動物還是植物的東東。 上部紫紅色的部分形如靈芝,沒有動物所具備的五官,在「頸部」以下,顏色轉為通透的玉色,如一匹微型的小馬,並且長著四條能跑動的腿。 不用問,這就是我苦苦找尋的「十大異物」之一的「肉芝靈馬」了。 奇怪的是,我的出現並未讓眼前這外形甚為可愛的「肉芝靈馬」立刻逃之夭夭。 因為,在它的身前,菱形大石的下方,有一條長達近三尺的巨型蜈蚣守衛著,正對我這個不速之客虎視眈眈。 這只蜈蚣頭部呈金色,有一對長觸角和一對巨眼。口器由一對大顎和一對小顎組成。軀幹部背面呈暗綠色,腹面紅褐色。全長共有一百多節,每節有閃著藍光的毛茸茸腳爪一對。頭後的一對「顎足」,更是長著誇張的發達鉤爪,爪尖上同樣藍光閃爍,明顯含有劇毒。 世之奇寶,多有凶獸保護,這一點常識,我是早已知道的,所以,瞬間的驚訝過後,我很快便鎮定下來。 試探著向金頭蜈蚣發出一道屬於三級風系魔法的「風之箭」,然而,金頭蜈蚣只是揮動了「顎足」一下,風箭便如泥牛入海,消逝無蹤。 心道毒蟲多半怕火,於是我使用了「火球術」,將一個臉盆大小的火球射向金頭蜈蚣。 誰知金頭蜈蚣昂首噴出一口濃濃的碧綠色煙氣,落向它頭頂的大火球立被綠煙裹覆,然後奇跡般熄滅了。 看來這毒物竟是對魔法有一定的免疫能力哩。 除了通靈的神獸,一般魔獸毒蟲對魔法的免疫力都不會超過三級。如果我用四級以上的魔法,我知道金頭蜈蚣肯定是無法抗衡的。 可是,讓我為難的是,目前情形,我又不適合運用四級以上的魔法對付它,否則會連「看熱鬧」的「肉芝靈馬」都一起被毀掉。 該怎麼辦呢? 這時候,我再次感覺到能運用戰能的好處,只要我能催發起三成的混沌原力,這該死的毒蟲又怎堪我一拳之威? 金頭蜈蚣破解了我的魔法之後,開始向我發動攻擊了。 一邊噴著碧綠色的毒煙,一邊揮舞著有點類似蟹鉗的「顎足」,金頭蜈蚣唰的離地飛起,直向我的面門衝來。 換了別人,聞到這股綠煙已經中毒倒下,但我卻絲毫未受影響。 「來得好!」我挫步擰身,配合著「御風術」,瞬間已經閃過了金頭蜈蚣的撲擊,隨手一記手刀斬出,雖然基本沒含戰能力量,但由於正正砍在蜈蚣頭和軀幹的接合部,蜈蚣還是被我一擊之力震得直飛出去數丈。 與金頭蜈蚣交錯而過,我目的達到,立刻趁勢飛掠向菱形大石上那兀自在「看熱鬧」(如果它真能「看」的話)的「肉芝靈馬」。 我行動如風,出手如電,但「肉芝靈馬」的反應亦自不慢,在我探手的瞬間如駿馬飛躍,這身高只有尺許的小東西竟然騰空而起,躍離了菱形大石,四條腿兒快速擺動,一溜煙往崖壁邊緣奔去。 我情急之下,展開御風術銜尾急追。 但身形剛躍起,身後風聲颯然,金頭蜈蚣已在一擊不中後返身追來攻擊。 我知道自己不畏劇毒,為了不讓「肉芝靈馬」逃脫,決定行險硬受其第二擊,遂不予理會。 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「肉芝靈馬」,我盡展速度飛掠,距離很快拉近,眼看伸手就能構著了,我於是探出右手去抓「肉芝靈馬」上部的芝體。 「肉芝靈馬」感受到危機,奔行中陡然加速,竟在手指觸及的間不容髮之際躲過了我的第一抓。 暗道可惜之後,我調整角度再次出手。 此時,背心卻突然被異物猛烈撞擊。撕裂銳響聲中,我驚覺「破風之鎧」竟被偷襲的金頭蜈蚣毫不費力擊穿,劇毒的「顎足」毫不留情地,刺入了我的背肌裡。 雖然不懼毒蟲之毒,但被蜈蚣毒爪所傷的那一刻,我還是有了瞬間的暈眩。 就是這瞬間的暈眩,影響了我對「肉芝靈馬」的第二次出手,一個拿捏不穩,本已被我握住上部「芝體」的「肉芝靈馬」,竟再度滑離了我的掌心。 小東西在崖邊一躍,跳入圍繞崖邊的濃霧裡,就這樣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。 功敗垂成之下,暴怒的我把滿腔怒火都發洩到了金頭蜈蚣身上。 念動口訣,我招來了屬於第四級風系魔法的「暴風之斧」,將金頭蜈蚣,連帶整個蘑菇狀的崖頂,都劈成了碎片。 躍下崖壁,我重新收斂心神,放出神念思感全力尋找「肉芝靈馬」的蹤跡。可是,受驚後的「肉芝靈馬」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神念思感的延伸範圍之內。 搜索了大半個魔獸谷,仍然一無所獲,我內心的沮喪實在無法形容。 而在忙活了幾個時辰後,天色也已經晚了下來,我可以就此放棄第二天再重新來過,也可以繼續不眠不休地搜尋異物的蹤跡。 我選擇了後者。 臨近黃昏的魔獸谷不比白天,因為很多真正的凶獸都是天黑後才出來覓食的。 繼續向谷內深入的我遭遇到了幾撥魔獸的襲擊。 這些魔獸有三頭豹,四眼蜥蜴,黑鱗蟒蛇等等,都是極其凶悍戾毒的魔物。 所幸它們大都是沒有靈性,對魔法又沒有免疫力的。 單單憑借一個「火球術」,我便解決了大多數的偷襲者。厲害些的,我則用「暴風之斧」將之化成碎片。 在魔獸谷另一端的盡頭,是平時無人進入的「死谷」。高達兩丈的花崗石界碑上寫著「死亡之谷,生人勿入!」八個醒目大字。 界碑下,是一堆堆白森森的動物與人類的骸骨,散發出濃烈的死亡氣息…… 我不覺停下了腳步。 倒不是害怕這「死谷」所散發出的亡靈氣息,而是我終於再次發現了「肉芝靈馬」的蹤跡。 躲在一株參天古樹之後,簌簌發抖,「肉芝靈馬」這有靈性的「植物」(或者該稱之為動物),顯然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。 當我出現在它面前的時候,竟然沒有再徒勞地繼續逃跑,只是那紫紅色的芝體變得更加的鮮艷了,玉色馬身在發抖的同時,也綻放出晶瑩的琉璃光芒。 「小傢伙,你不跑了嗎?那就乖乖地入殼吧。」我內心興奮地想著。緩步靠近的同時卻不敢動作太大,生怕驚嚇了小傢伙。 我第三次探出了手掌。 「肉芝靈馬」紫紅色的芝體卻忽然膨脹起來。 「砰」的輕響聲過後,芝體竟炸破了一個小口,於是,眼前漫起了一陣淡紫色煙霧。 我猝不及防吸了一點到鼻中,發覺竟有種甜膩膩的感覺。雖然不懼怕是否有毒,我還是第一時間閉住了呼吸。 視線恢復之後,我才發覺,「肉芝靈馬」已經奔走如飛,向「死谷」的入口跑去。 我大為震怒,想不到這有靈性的小東西如此狡猾,我不敢放鬆,立刻將神念鎖定在「肉芝靈馬」的身上,如飛地跟了上去。 看看已經到了「死谷」入口,奔行間,我卻突然渾身燥熱起來。 一股熱流從小腹之下迅速升起,我驚駭欲絕地發現: 自己在這一刻,竟彷彿吃了烈性春藥般,變得極度飢渴,急需找個女人來發洩一番。 第七章幽幽之瞳 要命!難道是剛才吸入的「肉芝靈馬」噴出的紫色煙霧? 這玩意兒居然含有烈性催情成分的嗎?我的「鬼靈印記」雖能克制萬毒,但對春藥淫毒可是無能為力的啊! 默念著風系魔法裡唯一的寧神定志的「清心咒」,憑藉著己身強大的精神力修為,我強壓下這莫名而來的慾火,有些氣急敗壞地向已藉機跑遠了的「肉芝靈馬」發出了最強力的風縛術。 然而,「肉芝靈馬」對魔法的免疫能力顯然更在保衛它的金頭蜈蚣之上,風縛術完全無效。 瞬息之間,「肉芝靈馬」小小的身子已經奔跑到了「死谷」入口,那個巨大的花崗岩界碑之下。 我展開御風術,不顧一切地追了過去。 「肉芝靈馬」在界碑前僅是稍稍猶豫了一下,它身上紫青兩色的光芒陡然大盛,之後「颼」的一聲便衝了過去。 相距有數十米,天色又晚了,夕陽的餘光在林中幾乎已經感覺不到。 我擔心「肉芝靈馬」進入前方濃霧瀰漫的死谷便會失去蹤跡,那要再找可就困難了,唯有不管不顧全力追擊。 一人一物先後進入死谷。在我的全力加速之下,與「肉芝靈馬」的距離不多時已拉近到不足十丈。 心頭警訊陡然響起。我全力聚起「破風之鎧」的同時,發覺前面急奔的小小「肉芝靈馬」已停下了腳步。 來不及高興,耳際一聲清越龍吟響起,勁風夾帶著無法言喻的壓力忽然迎面襲來。 我急忙剎停腳步,嚴陣以待。 濃霧中現出一道藍影。用肉眼難辨的速度向我和「肉芝靈馬」所在的位置電射而來。 「什麼魔獸能帶給人如此恐怖的壓力?」我隨手就是一個第三級的「閃電箭」魔法。 然而,襲來的藍影竟絲毫不受影響,一聲歡嘯,「閃電箭」正面擊中了它,卻彷彿被吞噬了一般,剎那消失無蹤。 我大吃一驚,欲待施放第四級的「暴風之斧」,又擔心誤傷「肉芝靈馬」,就是這片刻的猶豫,藍影已經飛臨「肉芝靈馬」的頭頂,一探爪,便將彷彿嚇傻了的「肉芝靈馬」抓在了掌中。 再次發出一聲歡嘯,藍影展翼飛起,瀟灑無比地落到了花崗岩界碑的頂上。 這一切,只發生在兔起鶻落的瞬息間。 等我反應過來,「肉芝靈馬」,已經落入對方的手中。 藍影在即將落山的夕陽裡露出了真面目,竟是一隻形象極為可愛的小飛龍。 身高不足兩尺,翼展也最多三尺餘,粗短的尾巴,胖胖的爪子,全身披著藍色水晶一般的鱗片,在夕陽下熠熠生輝。 憨憨的、橢圓形的臉上,兩隻又大又圓的眼睛閃動著機靈的光采。頭頂光凸凸的,有些滑稽,像長了兩隻微型鹿角的烏龜腦袋,稍稍伸長的吻部兩端微微上翹,給人的感覺彷彿它永遠是笑咪咪的。 然而,當我看到這可愛的小飛龍竟然一口就將「肉芝靈馬」的芝體部分咬斷,並放入口中大嚼特嚼的時候。我才醒覺這小飛龍實在是非常可恨的了。 「完了!」我的內心哀歎著,彷彿小飛龍咀嚼的是自己的心臟,全身的血液都在剎那間凝結了。 沒有了「肉芝靈馬」,我便沒法救回朱蒂。 想不到千辛萬苦,我竟然在即將成功的最後一刻,讓這可惡的小飛龍捷足先登,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「肉芝靈馬」。 我好恨! 憤怒,刺激起我的魔性,連帶著體內那股慾火也開始了蔓延。 我雖然仍能強自壓制,但意識逐漸已有些不受控了。 「小畜生!受死吧!」我迅速集聚魔法元素,施展出威力強大的「暴風之斧」。 吃了一半「肉芝靈馬」的小飛龍似乎知道厲害。低吟一聲,身形急速騰飛半空,竟在間不容髮之際躲開了我的「暴風之斧」。 「他媽的,還想跑?」渾身的躁熱難耐令我情緒大為失控,慾火似乎想要通過殺戮來發洩了。 我毫不猶豫就施放出了「風龍卷」,風龍卷急速沖天而起,纏繞住了小飛龍,小飛龍似乎感覺到危機,厲嘯一聲,急速振翼,拖動著長長的風龍捲往「死谷」內逃竄。 想不到小飛龍居然有抗拒第四級魔法的能力,否則它早被風龍卷捲入風刃之中,絞成碎片了。 眼看小飛龍與風龍卷吸力相抗,空中的身形正一寸寸地向「死谷」的密林方向挪動,只要它逃入林中,那麼風龍卷就將對它無可奈何。 照這樣相持,最多半盞茶時間,它就可以擺脫風龍卷的糾纏了。 我自然不肯就這樣放過這可惡的小東西,一邊催動風龍卷的吸力,我一邊再次念動了「閃電鏈」的咒語。 大片烏雲迅速集聚的天空,我知道,這一次的「閃電鏈」如果發出,小飛龍就算不被風龍卷絞成碎片,也必定會被密佈天空、近乎無處不在「閃電」殛成焦炭。 「手下留情!」 一個清越的嗓音忽然響起。 我微微一怔,緊急剎停了「閃電鏈」的施放。 只見一道白衣人影從「死谷」中飄飄而出,長袖輕拂間,一團黃芒陡然飛射向半空的藍色小飛龍,砰的一聲,黃芒包覆了小飛龍全身,卻也截斷了風龍卷對小飛龍的糾纏。 小飛龍歡嘯一聲,閃電下墜,竟投入了白衣人影的懷中。 得脫大難的小飛龍收斂了雙翼,伏在來人懷中嗚嗚地悲鳴著,似在傾訴委屈,又似在向主人撒嬌。 「晶晶乖,別哭了,誰叫你搶了人家的東西吃呢?再哭我可不理你的哦。」 我張口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切,再說不出半句話來。 我的驚訝並非因為這小飛龍屬於有人豢養的寵物,而是因為眼前的白衣人影,竟是那樣的熟悉。 第十一集 誰與爭鋒(9) 瀑布般亮麗的銀髮直垂腰際,白衣如雪,肌膚勝雪,一雙漆黑的眼睛亮如寒星,兩片薄唇,嘴角漾起邪邪的笑意,在我的眼中,是如此的親切,又如此的令我不安。 是幽瞳!那個讓我吃癟無數,還用見鬼的「血吻龍力封印」限制了我一半混沌原力的「死人妖」幽瞳!!! 「怎麼會是你?」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,問道:「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 「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呢?你難道不是來找我這個『醫谷』著名的『醫仙』嗎?!」 幽瞳不答反問,臉上還露出那令我恨之入骨的微笑,妖極、艷極! 原來「醫谷」的「醫仙」竟然就是「雪發妖醫」幽瞳! 這一點,雖在意料之外,倒也在情理之中。 可是,他的妹妹幽妮呢?他不是讓我來找幽妮的嗎? 怎麼會是他自己在這裡出現? 「你自己就是幽妮?對嗎?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孿生妹妹,你讓我來找不存在的幽妮,其實就是來找你,對嗎?」 我心念電轉,已經猜到了可能的事實真相,於是不客氣地一語戳穿幽瞳的謊言。 幽瞳欲言又止,接觸到我利如刀鋒的眼神,終於不得不點頭道:「沒錯,我沒有孿生妹妹,但我叫你來找幽妮卻也沒錯,因為,幽妮和幽瞳本來就是同一個人。」 「我呸!」我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:「死人妖,你騙人也就算了,居然還忽男忽女地亂換身份?你難道不覺得噁心嗎?」 幽瞳並未理會我的辱罵。自顧自道:「大哥,你真的不認我這個瞳弟了嗎?」看到我面冷如冰,眼中不覺現出幾分幽怨,道:「還是因為『血吻龍力封印』仍在惱我? 我說過,只要你來到克利維拉洲的仙子舞環,我就會讓幽妮為你解除封印。現在,你需要我用幽妮的身份實踐諾言嗎? 「千楓寒雲得神刀之助,戰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,目前克利維拉洲的土地已有過半為他所佔領。暗黑帝國的大魔神王聽說也已坐關完畢,完成了融合死靈與黑暗虛空力量的整個過程,即將再次征討四方。所以,按我最初的計畫,你的力量此刻完全可以、也應該解封了……」幽瞳說著說著,又開始了戰略形勢分析。 「閉嘴!哼,還瞳弟呢?你的所作所為對得起我這個大哥嗎?還有,為什麼我一定要聽從你的安排?我這次就絕對不聽你的。」 我怒火更盛,宿命之敵都大幅進步,而我卻成了無法運用戰能的「純魔法師」,和魔武雙修並且均到達頂級階段的對手相比,我的成就實在太可憐了,這可都是拜幽瞳之賜! 雖然成了一個上位風系魔法師,但對手如果有很多免疫魔法的法寶的話,我的魔法攻擊力還是會大幅減弱的。 所以在這一點上,我仍然不會感激他。 在我的內心頑固地認為,種種的不爽起源也都是因為這個「死人妖」。 「那,你的意思是暫時不需要我為你解除封印了?」 幽瞳秋波流轉,頗為意外地問道。 「誰說的?!」想到即使目前經脈被屍毒侵蝕尚未復原,但能先解除那個破爛封印還是好事,於是我壓下意氣用事,接口道:「如果你馬上解除對我的封印,我可以不再追究此前你對我所做過的一切,但兄弟之情,卻是自此一筆勾銷。」 頓了頓,我還是忍不住微帶怒意道:「還有,你的寵物吃了我要用來救人的『肉芝靈馬』,這筆帳也是要記在你頭上的。」 「肉芝靈馬?」幽瞳吃了一驚,道:「你說晶晶剛才所吃的竟是十大異物裡的『肉芝靈馬』嗎?」 我哼了一聲,沒再開口。 而幽瞳此時已經取下了小飛龍爪下還剩著的半截「肉芝靈馬」的馬身,驚訝地道:「天,真的是『肉芝靈馬』,晶晶怎麼會找得到這些東西吃呢?」 藍色小飛龍在他懷裡嗚咽了兩聲,腦袋連連蹭著,像個知道自己做了錯事的孩子在向母親撒嬌。 幽瞳愛憐地拍拍它的額頭,道:「不怪你,你先回去吧,可別再亂跑去搶別人的東西吃了哦!」 小飛龍低嘯一聲,振翼向「死谷」的叢林中飛去。 見小飛龍已經消失不見,幽瞳才回過頭對我道:「對不起,它很通靈性的,這次可能是一時好奇貪嘴,無巧不巧卻壞了你的事……」 「不必多說了。你將剩下的半截『肉芝靈馬』給我,我如果能憑它把人救轉過來,那就一切作罷,否則,我要讓你的這條笨龍償命的。」我打斷他,冷冷道。 少了上面的紫色肉芝,只有下半截的靈馬,我確實非常擔心是否足夠用來救醒朱蒂。 如果不行的話,我絕對不會放過小飛龍的,甚至它的主人幽瞳也要跟著遭殃。 「對不起,大哥,你聽我解釋一下……」幽瞳這次顯然是有心想和我修好,繼續要為小飛龍說情。 但他卻不知道,我現在已經沒時間也不願意和他糾纏下去。由於情緒激動,我體內剛才被強行壓制的慾火在不知不覺間重新抬頭了。 我身上越來越感覺熱,恨不得將自己的衣物完全脫光,赤身裸體浸入冷水之中方夠痛快。 從幽瞳手裡將半截「肉芝靈馬」接過,我一言不發,全力默念「清心咒」抗拒慾火,但發覺收效甚微,不久,被慾火燒灼的我,就感到連眼皮子都開始灼熱起來。 我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,而眼前的幽瞳仍在喋喋不休:「如果是治病救人,你應該找我啊!我是醫谷的醫仙,可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哩!」 明眸皓齒,笑靨如花。恍惚間,幽瞳竟變成了我的千柔,冰兒與舞鈴笙諸女。 「滾!」總算及時省起幽瞳是個男人的事實,我咬破自己舌尖,疼痛換來的暫時清醒使我控制住要將幽瞳攬入懷內的衝動。我疾言厲色喝道:「再不滾遠點,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!」 幽瞳見眼前人兒突然翻臉,大為錯愕,但看到對方臉紅氣粗,額頭冷汗涔涔,並且青筋跳動的情形,霎時便發覺了不妥。 「你怎麼啦?」以為對方屬於戰能岔氣,才會出現這種走火入魔的徵兆,幽瞳不但沒有立刻離開,反而關心地靠近問道:「大哥,如果是戰能真氣走岔,小瞳願意幫你哩。」 「你……」我說不出話來,舌尖的疼痛刺激逐漸麻木,慾火燒灼的神智又開始糊塗起來。心中不斷默念「清心咒」,但體內固有的魔性被剛才的連番激鬥引發,加上「肉芝靈馬」噴出的催情紫霧的作用,「清心咒」已完全不起作用了。 幽瞳美絕、艷絕的俏臉,不合時宜地在我面前晃動,身上淡淡的幽香如蘭似麝,引得內心欲哭無淚的我,根本無法不將他當成美麗動人的少女看待。 欲待轉身狂奔而去的腳步,終究停了下來。 越害怕的事越是要來,恍惚間居然聽到幽瞳對我說道:「唉,先幫你解除封印吧,這樣才方便將體內氣機理順,還是要用原來的方法,你不反對的話,就閉上眼睛吧。」 我很想睜大眼睛,但恍惚的意識卻使我彷彿被催眠般閉上了雙眸。 然後,感覺到一張散發著芬芳的小嘴吻了上來。 冰涼的唇瓣,柔軟中帶著芬芳,熟悉的銷魂感覺,讓我再次忘卻了幽瞳的性別和身份…… 當幽瞳那柔滑如女子的丁香小舌再次撬開我的牙關,帶著縷縷芳香侵入我的口腔之內時,轟的一聲,我體內那壓抑良久的慾火終於被全麵點燃。 帶著焚燬一切的狂熱,我反手抱住幽瞳纖細如女子的腰肢,毫無顧忌地瘋狂回吻著…… 感受到我的火熱與瘋狂,幽瞳似乎有些不知所措。直到我放開將要窒息的他,他才有機會清醒並狠狠咬破我的嘴唇,瞬息間完成為我解除「血吻龍力封印」的必須程序。 但此刻,陷入半瘋狂狀態的我,卻並未因唇破而感覺到絲毫的疼痛,我的眼中,只有幽瞳美麗如畫的嬌顏。 猛然低頭,我攫住了他溫潤的紅唇,再度狂吻起來。 在我堅實火熱的懷抱中,幽瞳原本繃緊的身軀漸漸變得柔軟,最後他整個人竟也如我般迷失其中…… 俏麗白晰的臉,泛起美麗桃紅,星眸半閉,口中微微喘息——此刻的幽瞳,一如婉轉承歡的少女,任我予取予求。 祿山之爪探入雪白儒衫內,幽瞳絲緞般柔滑的肌膚,刺激得我本就瘋狂的意識變得更加瘋狂…… 裂帛之聲響起,幽瞳方從迷亂中猛醒過來。 羞怒交迸的他雙手戰能驟然爆發,我箍在他腰間的雙臂立時被震開。 幽瞳尚未解氣,順手一掌,印在我的胸膛,力量透入,立時封印住了我全身的竅穴,使我再無法動彈。 「你……你要幹什麼?你瘋了?!」幽瞳霞飛雙靨,又羞又怒,想不到自己方才竟會像中了情蠱一般,如癡如醉地任對方輕薄,這讓他心頭泛起不安與濃重的屈辱感。 可是,面前這個混蛋到底是怎麼回事?為何會突然間「獸性大發」? 「我……我要……給我……我要你……瞳……」我目光散亂,口中不知是哀求還是囈語。 被全麵點燃的慾火找不到宣洩渠道,我的意識已陷入完全的狂亂狀態。 如果面前的美人兒(我已分不清他是男是女)肯讓我恣意愛憐,就算他讓我下跪我相信自己都會毫不猶豫。 看到對方眼中的血絲,還有那瘋狂迷亂的表情,幽瞳腦中靈光一閃,忽然有所明悟:「老天!汗出如漿,雙目赤紅,意識狂亂,額角青筋跳動,這是吃了催情藥物的症狀哩!怎麼會這樣?他到底曾吃了什麼?怎麼『淫毒』無巧不巧現在發作?」 幽瞳不愧「醫仙」之名,很快便推測出眼前這個意識狂亂、只會看著自己流口水的「色狼」可能是誤食了催情之物淫毒發作,才會變成這樣不堪。 怎麼辦?看他的狀況問題很嚴重,可是,不知道他吃了什麼?根本無法可施啊。而且,大多數的催情藥物都只有通過陰陽交合才能解除藥效…… 這……這可是……想想都要羞死了。 但,如果這催情慾火得不到發洩,他會不會被燒壞腦子,變成白癡,變成瘋子?甚至血管爆裂而死? 要救他,唯有設法讓他的慾火發洩出來。 幽瞳想著想著,俏臉剎那間紅過耳背,自己該救他嗎?要救他嗎? 和他在一起時的一幕幕,實在難忘:和自己稱兄道弟時的義氣,獨對千楓寒雲時的豪氣,和大魔神王交鋒時的霸氣,失去摯愛時激起的狂氣,單人獨騎面對千軍萬馬時的帥氣,還有……被自己戲弄時的傻氣…… 結合他那張極具性格、俊逸無倫的臉,什麼時候就已深深鐫刻在自己的心靈? 此刻的幽瞳,內心彷彿打翻了五味瓶,甜酸苦辣鹹樣樣皆有。 自己對他的感情是愛情嗎?將來知道幽瞳的真面目後,他會愛自己嗎? 心中不斷自問,天人交戰的幽瞳,一時間竟有些癡了。 「殺了我吧!」 眼前無法動彈的男子全身浮現詭異赤紅,紅得好似肌膚能夠滴出鮮血,痛苦的求死哀求令幽瞳聽得心驚肉跳。 這是他第二次(第一次是不堪「絕世好癢」的折磨) 向我求死了吧?在他的靈智尚未完全泯滅之前,這是傲骨崢嶸的他唯一的無奈選擇嗎? 我當然不可能知道幽瞳此刻心中所想,因為此際我的腦中已是一片空白,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。 實在想不到,「肉芝靈馬」所噴出的紫霧,催情藥效竟然恐怖一致如斯,得不到發洩的我,渾身肌膚彷彿片片撕裂,全身骨髓亦如被萬蟻咬嚙。 未幾,絲絲縷縷的鮮血亦開始從我的各大竅穴滲了出來……種種錐心裂膚的痛苦,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夠承受。 此際的我,唯盼一死以求得解脫。 「難道,是我前世欠了你的嗎?」目睹眼前人兒的慘狀,幽瞳終於長歎了口氣,道:「真是冤孽!現在的我,算不算作繭自縛呢?」 一縷指風射出,使得我的痛苦暫時得到解脫——我失去了知覺。